或许是当初在金陵的刺杀,让这位楚王觉醒了对危险的感知力,此刻目之所见整个济宁府,心头难免生出一股担忧。
廖贤儒雅、白净的面容上现出一抹忧色,沉声道:“王爷心头可有什么不安?”
楚王默然片刻,沉吟道:“也说不出什么原因,这一切太平静了,今晚刚到,让手下的兵将今晚仔细一些,谨防出什么乱子。”
廖贤闻言,拱手应是。
这次楚王与保龄侯史鼐出行,共带了两千兵丁扈从一路,按说兵马也不少,足以护卫两人。
但楚王却不知道,整个济宁卫已经彻底为白莲教掌控,先前聂尚海奏报并没有出错,府卫的兵丁的确是实兵实额。
而楚王的这次预警,无疑也为自己留下了一缕生机。
夜色低垂,皓月当空,匹练月华静静照耀在苍青屋檐上,犹如清霜流动。
整个济宁府似都安静下来,除却城东几家青楼赌坊仍然亮着灯火,觥筹交错以及推杯换盏声音不停。
而就在这时,寂静的街道上却传来阵阵嘈杂之声,人吼马嘶,在整个空旷轩敞的街道上响起,让人心神惊颤莫名。
一根根松油火把,一路如龙而行,大批身穿汉军号服的兵卒举起一把把长刀,正自反射着火光,炽耀夺目,似有杀机流溢。
聂尚海此刻手中拿着一把雁翎刀,大步而行,面庞之上满是凶戾之气,与陈渊、阮永德等人向楚王下榻的驿馆而去。
而豪格也领着一队人向着保龄侯史鼐下榻的公馆行去,解决史鼐这位武侯。
此刻,正值亥时,驿馆之中——
保龄侯史鼐刚刚去除身上的武官袍服,只着一身深蓝色中衣,就着一盏烛火,手里拿着一本兵书正在凝神阅读。
史鼐年龄大了,如今已经是奔六十的人了,本来就睡觉少一些,晚上睡得要晚上许多,此刻听到屋外传来的嘈杂声音,喝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了?”
这时,一个年轻小厮进入厢房,慌慌张张说道:“老爷,外面好像出事儿了。”
“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儿。”史鼐放下手中的书册,面色惊疑不定,沉声说道。
此刻,驿馆之外,史鼐的护卫统领郭彦高声说道:“来者何人,止步!”
就在这时,“噗呲”一声,一根黢黑的羽箭在夜色的掩护之下破空而来,似在空中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啸,而那护卫统领一下子被穿喉而过,鲜血自喉咙喷溅而出,嫣红刺目,顿时染红了整个脖子。
豪格放下手中的弓弩,面色如铁,目中杀机流溢,挥舞起手中的马刀,冷声喝道:“杀!”
此刻,保龄侯史鼐手下的兵丁自然反应不及,在豪格手下女真精锐以及卫所兵丁的围攻下,不少都倒在血泊之中。
继而,“兵兵乓乓”的声音传来,继而是喊杀声次第传来。
而驿馆二楼的保龄侯史鼐听到外间动静,心头大惊,喝问道:“哪里的喊杀声,究竟怎么回事儿?”
穿上鞋子,刚刚出得二楼,就见下方到处都是兵戈相碰之音。
史鼐握紧手中的雁翎刀,面色满是惊慌之色,沉喝一声,说道:“来人,取我兵刃来。”
倏而,不远处的小厮拿起长刀,面色仓皇地递给史鼐,史鼐握紧了刀,与几个侍卫向着外间而去。
此刻,豪格已经手持大刀,领着手下的女真精锐,杀散了护卫驿馆的官军,抬眸之间,一眼看到了那伫立在门口的史鼐,怒喝一声,率领手下一众护卫向着史鼐杀了过去。
“铛!”伴随着清脆的兵刃相撞声,而后就是喊杀声此起彼伏。
史鼐面色倏变,掌中那把百炼长刀几乎飞上天空,心神不由一震,看到那粗豪的面容,目光捕捉到额头的辫子,惊声道:“女真人!”
女真人为何会在山东?而且还是这般晚的时候,来到这里。
而豪格掌中长刀直奔史鼐面门劈来,道道凛冽如霜的杀气,好似要封锁了史鼐。
“砰砰!”
史鼐身形剧震,面对豪格几乎一刀快似一刀的悍勇刚猛刀势,心头不免有了惧意。
毕竟这位老侯爷上了岁数,战不两个回合,猝不及防之下,只觉肋下一疼,心道不好。
“噗呲!”
鲜血淋漓,史鼐闷哼一声,向着一旁躲去,身形的动作灵活性顿时受了一些影响。
豪格长啸一声,额头青筋根根暴起,掌中一把长刀陡转,一下子砍杀在史鼐脖颈上,但听“噗呲”声响起,一颗须发花白的头颅顿时飞上天空。
豪格面色红润,哈哈大笑,可谓意极舒畅。
四方军将见保龄侯史鼐被斩杀,心神大乱,渐渐快步提刀杀了过去,似要为保龄侯史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