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的光芒的散尽,  静谧的空气凝固到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沈忘州脑海里晃过无数种鲛人意味深长的语气,无一不是在用指尖戳着他心窝,似笑非笑地问他“心里可曾有我?”。

他肯定是有的。

……但没全有。

干巴巴地咽了咽口水,  沈忘州心情复杂地用额头抵住司溟的肩膀,  好半天,  艰难地动了动脖子想站直点。

刚挪了下左腿,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胡闹后立刻走动,  趴在司溟怀里缓神儿时还不觉得,  现在忽然动了一下,  身体僵硬酸痛得活像把从后颈到尾椎一整条骨头掰折了。

这一条骨头也确实每一截都承受了它们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沈忘州眼前一黑,不等挣扎就又趴回了司溟怀里,像一条翻腾了两下又掉进海里的鱼。

被一直端起来的左腿不敢用力着地,每动一下都酸麻哆嗦得站不稳,  其他地方更是……难以言表的酸涩。

“师兄,要回去了么……”察觉到他的意图,  司溟眼神微动,下一瞬已经低头埋进了他颈窝,  嗓音低软委屈,十足的戳心窝。

“师兄把我收进贝壳里就好,  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不进贝壳,  你和我一起回去。”

沈忘州白天已经答应和司溟一起回去,答应的事他肯定得做到,  他不是哄司溟玩儿的,他是认真的。

捏了捏司溟的腰,手指牵动手臂的酸麻直窜上大脑,  他“嘶”了声,  才道:“我们现在就回去。”

“不要,  ”司溟抬起头,神情依恋地亲了亲他的鼻尖,“师兄若是因为我受伤,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我怎么会受到伤害,”沈忘州刚刚心虚的只是自己把鲛人扔在房间里乖乖等人,他却在外面胡闹了一整天……而不是鲛人会不悦到伤他。

他现在已然不会像从前那样恐惧鲛人了。

说来奇怪,明明才见过两次,其余只是在别人口中听过。

但对这三个人,仿佛他只要与其中一个产生了亲近欢愉的欲|望,这种情绪就会毫无理由地蔓延到另外两人身上,让他产生错觉,弄混自己。

“师兄,他一定会为难你,你将我收回贝壳吧。”司溟手指抚过百宝囊,下一瞬一枚漂亮小巧的贝壳落入指尖,被他按进沈忘州手心。

沈忘州以为司溟觉得他在逞强,眉心微蹙,有些不大高兴地抿了抿嘴唇:“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受伤,你也不会。”

司溟摇了摇头,嘴唇软软地贴了贴他,眼眶湿润地盈起一层水光,期许地说:“等我不再因为这些事情让师兄忧心的时候,我就可以永远陪着师兄了,到时候……”

纤长的眼睫微微垂下,懒倦的嗓音多了层诱人的涩,他俯身,嘴唇紧紧贴在沈忘州耳窝,低低地开口:“师兄就来光明正大地娶我,好不好?”

娶司溟?

光明正大?

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司溟一句话,沈忘州脑海里已经连他们怎么洞房都想好了。

就算他上辈子不是古人,也对喜轿拜堂有天然的期待和向往,试问哪个少年郎没梦想过迎娶自己心爱的人。

沈忘州攥了攥拳头,指尖划过掌心才冷静了点,轻轻吸了口气,郑重许诺:“好。”

司溟殷红的唇角弯了弯,伤口扯动溢出一层血色,仿佛成亲当日的大红囍色。

指尖绕过沈忘州的发梢,圈圈缠缠:“我等师兄。”

沈忘州被哄好了,两个人抱在一起黏黏糊糊地腻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将地司溟收回贝壳。

收回去了也舍不得,回去的路上也一直攥在掌心,不放回百宝囊里。

如今百宗在假鲛人的威胁下战战兢兢,不敢出门,夜里只有幽水宗的弟子在外巡逻。

沈忘州敛去气息,白色衣摆随着风动,悄无声息地绕过这群人。

看着潇洒,实际狼狈的咬牙切齿。

从假山后到鲛岳仙宗庭院这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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