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段的路都很顺畅,越往深处走,温度也变得阴冷,手电筒的照耀下,两边的石壁上都是一闪一闪的亮晶晶。
她对地理矿物上没有过接触,也不知道这是一些什么岩石。
山洞里面比开始的地方要宽了一点,不过也没宽多少,走向是顺着岩壁逐渐往下的,没什么人工雕琢痕迹,更多的都是七拐八拐的高低落差极大的天然通道。
约莫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林若言远远的听到了有一阵像是什么大型风扇的旋转轰鸣声传来。
越往前走声音越大,不算太大的洞窟原本就比较聚音,等到到了近前更是如风雷之声。
林若言不得不将刚才剩余的帕子撕成小块塞在了耳洞里,声音是小一点,但作用也不大。
巨大的风雷之声是从一个广阔的空间传来,几乎占了林若言眼前所见一个足球场大小洞窟的大半。
只见正中间的地面上是用青砖砌成八角形高出地面半人高的大井口。
巨大的声音就是从这井下传来,林若言扶在青砖上伸头往下看了一眼,顿时瞠目结舌。
张启灵那双湛黑的眼眸低头看着跪在眼前的男子,无嗔无喜。
“真的是你,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
就是这种深潭一般的眼睛看着他。
他每次闭上眼睛都能看到他用这样的眸子看着他。
“我要死了。”莫雲高说了跟当年见到这个年轻人时,一模一样的第一句话。
张启灵没有说话,依然沉静的看着他。
莫雲高给他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非常虔诚的抬头看着张启灵,犹如仰望自己的神明一般。
张海峡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的。
周围都是一地狼藉的尸体,跪着的莫雲高附近几个人尸身没什么血迹。
从扭断了的脖子上来看,与他跟海言的手法很是相同。
看来是张家一脉相承,简洁明了的杀人手段。
那些对话他也听到了,张海峡仔细观察这个让莫雲高散播瘟疫,灭了阻扰的南洋档案馆,不惜冒着死十几万人风险也要见他一面的人。
白净,瘦弱,缄默,淡然如水,这是张家族长第一眼给他的印象。
右手中指食指特别的长,手腕关节单薄,但他们这种从小受过苛刻格斗训练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身体或许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却是经过长期高度的磨砺,爆发力无比惊人。
察觉到了他不着痕迹的打量,张启灵一双没有波澜的眼神微微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有一丝锐利快速闪过又移回了目光,仿佛刚才那一瞬是张海峡的错觉。
“我能追随你吗?”莫雲高抱着最后的期望问张启灵。
“这就是你散播瘟疫,捕杀张家人的理由?”张启灵不含情绪的问他。
“我想不到别的办法能逼你现身。”莫雲高摇了摇头。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张启灵的话语依然平淡。
跪在地上的莫雲高听到此话,先是不可置信的抬头,瞬间变得绝望,又笑了起来。
随后双手捂脸,声音似哭似笑。
“杀了我吧。”莫雲高将手放下,闭上眼睛,平静的说道。
他身上跟当年一样,其实还有一颗手榴弹,但突然间就觉得没意思了。
死在这个年轻人手上也好。
由他生,由他亡。
张启灵右手伸出,捏住他的脖颈,稍微用力,一声咔嚓声后,莫雲高就歪倒在了地上。
张海峡.......
从1906年就策划的盘花海礁案幕后主使,轻易的就这么坦然赴死了?
造成他跟海言从三年前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幕后凶手,就这么简单的了结了?
他连一根手指还没动,莫雲高就这样死了,有点一拳打空的感觉。
张海峡又看了张启灵一眼,算了,张家族长,南洋档案馆的顶头上司,也相当于南洋档案馆的人自己报仇了。
他从满是硝烟的空气中分辨出林若言残留的味道,眼前这人身上也有若言姑娘的味道。
看来之前的爆炸还有枪声以及地上这些人的死,若言姑娘也有参与。
张海峡朝他点头示意,循着林若言的味道往悬崖那里走去。
悬崖上还有莫雲高的人固定的绳索,张海峡用完好的那只手用力拉了拉,发现很牢固,就从身上掏出一个手帕缠上了自己的手心,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该杀的人已经杀完,南疆还有事在等着他,张启灵转身离开。
刚走没几步,闪过刚才那个女孩的笑颜,不知怎么就再也迈不出那一脚。
林若言瞠目结舌的看着巨井的下面,在她手电筒的灯光照耀范围内。
井的最中心竖立着一个很粗的青铜圆杆在旋转。
最上端固定死的两层巨大的青铜扇叶,也跟着中心圆杆的旋转,速度不慢的在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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