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苍老的眼里尽是精明算计:“有件事儿,吟融我只放心你去办!其他人……我都是不放心的。”
沈夫人笑意淡淡:“什么事儿这么慎重?徐秘书都办不了?”
“家事!”
沈老吐出一句话:“我要做个DNA比对。”
沈夫人彻底呆住。
她半晌才回过神来:“爸,您说什么呀?您不是一直洁身自好……平常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儿也没有啊。”
沈慈有些羞愧。
他靠在沙发上,把事情缓缓和盘托出,那其中的过程听得沈夫人惊心动魄,但她毕竟出身名门,是有几分定力的。
她缓过来后,
她给沈老斟茶水,轻言细语:“那是一个意外,并不是爸您的本意!想来那位孟夫人也是可怜人,她走后一双儿女更是可怜!倘若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其一她是辞书的救命恩人,第二血缘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今天爸您狠心不认下她,若干年后回想起来也定是后悔,第三那孩子现在也艰难,若是娘家不帮衬一下……您说还能指望着谁?”
沈夫人一番和风细雨,叫沈老舒服很多。
他睨着儿媳:“就你话多!这DNA还没有做出来,兴许弄错了呢!”
沈夫人收掉琉璃盏,请他去前厅用餐,“那爸希望是什么结果?”
沈老不由地看儿媳一眼。
沈夫人轻道:“我很高兴有个妹子!我想自山也会高兴的,辞书更不必说了……家里人丁单薄,若是小烟回来又带回两个孩子,那必定是热热闹闹的,爸您又白当两回爷爷,红包可得准备好。”
幽光里,沈老爷子没再说什么……
夜晚,沈夫人将事情跟丈夫说了。
沈自山的双手枕在脑后,他轻声说:“这些年家里头能这样顺顺利利,辞书能按自己心意过自己的生活,我也不用走上那条仕途,不都是老爷子在外面顶着?关键时候,咱们也得知恩图报不是?”
沈夫人青丝铺在枕上。
她贴着丈夫的肩角,软声说:“可不是?老爷子嘴上不说,但我能看得出来他是很想认下来的,可能就怕我们心里不快活。”
沈自山淡笑:“有什么不快活的?若不是她,我们的辞书早没了。”
沈夫人搂紧丈夫。
她深深地爱着丈夫,也爱这个家庭的每一分子,她愿意为老爷子分忧解难。
……
隔了两天。
孟烟在私人办公室里,盘点库存。
她对助理说:“卖得太好也是一个负担。你替我联系这个名单里的画家,问问他们手上有没有存货……没有的话也不要勉强,总归是要时间去创作的。”
助理点头出去了。
但她很快又回来了,有些为难地说:“孟总,那位沈夫人又来了,她又签下4000万的支票。”
孟烟猜到什么。
但开门做生意,不存在私人心情,她出门见客。
沈夫人一如从前。
她拎着名贵手袋,温婉面容带着得体微笑,真心夸赞道:“小烟你这里的设计装修还有门面,当真是用了心的……我很喜欢。”
孟烟亦得体一笑:“我要谢谢沈夫人捧场。”
沈夫人当即提出:“来了几回,我们还没有坐下好好聊过呢!本想请你去家里一聚,但又怕唐突了你……我们去咖啡厅里坐坐,吃吃咖啡怎么样?”
孟烟哪里好拒绝?
五分钟后,她们坐在对面街角的咖啡厅。
沈夫人讲究。
沈家下人送来一个食盒,里面放着一盒小点心,很是精美可爱。
沈夫人取出来,叫孟烟尝尝。
她说话时更是和风细雨,叫人舒服:“原本该多做几盒让津帆也尝尝的,但听辞书说津帆肚子不舒服,那便留到以后到家里再吃……家中厨子别的大本事没有,但是这红豆酥是一绝,听说祖上从前在宫里当过差。”
“听说你喜欢红豆。”
“真是巧得很!家里老爷子也喜欢得很,秋冬时每天一碗红豆百合汤饮呢。”
……
她话里有话。
孟烟心里明白——
但她不忍心揭开母亲跳楼的真相,那太残忍了。
她的出生,饱含母亲的血泪。
即使是这样,儿时的记忆里母亲也从未责骂过她,甚至是很疼她的,她总是在傍晚的夕阳下搂着她、叫她小烟,母亲说:“长大像他该多好!”
从前,孟烟不知道这个“他”是谁。
现在她知道了……
就在孟烟怔忡的时候,沈夫人惊呼一声:“这里竟然有一根白头发!小烟,我帮你拔掉……”
孟烟回神,一根头发已经在沈夫人手里。
她微微地笑:“拔掉了!”
孟烟并未在意。
沈夫人心里有事,只略略坐坐就先行离开了。
沈夫人走后,
孟烟慢慢把剩下的半杯咖啡喝完,才准备起身回去,一道修长身影坐到她对面……
是盛时宴。
他静静看着她,语气算是温和的:“怎么又跟沈夫人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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