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夷光呵呵一笑,“合法公司、非法公司,这是你对婚姻和婚外情的理解?”
“很形象不是吗?”
“我不太能理解。”
“我解释给你听。”冼耀文稍稍斟酌,说道:“假设你和温斯顿是因为爱情而组建家庭,你和他就是各占家庭50%股份的股东。如果你们两个都很自觉付出50%的努力,那你们各自获得50%的分红非常公平,虽然缺少一点激情、惊喜,但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如果有一方不自觉,只付出10%的努力,却想获得90%的分红,那另一方会觉得很累,只不过因为爱情,他不抱怨,只是默默承受。
有些人会默默承受一辈子,在承受的过程中爱情消耗殆尽,到死的那一刻他却是感到无比轻松,笑着感叹这辈子终于过完了。
有些人只能承受几年,然后抽走自己的股份,另外找合作伙伴成立新的家庭,或者不再找寻新的伙伴。
现实的情况,你和温斯顿并不是因为爱情而组建家庭,那就要看你对这个家庭的重视程度,假如你不在意分红,你可以坐视温斯顿在外面经营非法公司,甚至你也经营非法公司,互相制约一下,不要太过分,保持家庭的体面。
假如你在意,付出努力并保持理智,不要奢望获得超出自己努力的分红。”
施夷光冁然一笑,“亚当,你一直用经营公司的思路经营家庭?”
“嗯哼,应该说从挑选伴侣就用经营公司的思路,我不会接纳一个只有爱情的合作伙伴,这种女人很难沟通,可能会一味迁就你,也可能因为她爱你,而肆无忌惮享受少付出多收获。”
“我忘记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不求回报,才是爱情中最美的姿态’,我幻想中的伴侣会无条件地爱我。”
“说这句话的人不可能得到她以为的爱情。”
“为什么?”
“这句话不是在表明她对爱情的态度,她并不会不求回报的爱伴侣,她只是在许愿,有一个或许无数个男人不求回报的爱她。”
“你觉得这句话是女人说的?”
“嗯哼,男人的白日梦不是这种做法。”一只脚已经踩进建筑内,冼耀文将手伸进公文包,取出一瓶酒递给施夷光,“去年在巴黎买的贵腐酒,口感还不错。”
“谢谢。”施夷光接过,“等下开你这瓶酒。”
两人说着进入城堡内,施夷光将酒交给佣人,带着冼耀文进入一间雪茄室。
来到沙发前坐下,施夷光打开一个雪茄盒,取出一支雪茄,“这里是我爷爷的雪茄室,他离开以后就没人用了,但一直在维护。我爷爷不抽朱丽叶二号,这是我知道你要来后买的。”
“谢谢,有心了。”
施夷光将修剪好的雪茄递给冼耀文,“亚当,你有没有关注下个月的大选?”
“当然。”冼耀文接过雪茄点上。
“你看好哪一边?”
“你现在是保守党党员?”
“青年保守党,很快就会去斯温顿学院学习。”
斯温顿学院是保守党于1948年成立的党校,该学院挂在牛津大学名下,既培训保守党人,也对外招生。
“我看好你们。”
“理由呢。”
“你身在其中,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施夷光的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因为冼耀文不太好把握说到什么程度比较合适,他分析政治斗争的角度和方式是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即使“冼耀文”其智若妖,也不应该能分析出他所能分析出的结论。
分析出结论需要信息作为依据,这需要对英国政治环境有过深入的了解,且是深入其内部接触过人、事,对英国的政治运行逻辑非常了解,而不是仅靠分析未必靠谱的文字资料。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我想听听局外人的分析。”
“只缘。”
“嗯哼。”
“好吧。”冼耀文猛吸一口雪茄,随即搁在烟灰缸上,双手抱拳,“献丑了。”
施夷光莞尔一笑,“我给你捧个人场。”
冼耀文稍稍整理措辞,不疾不徐道:“1945年,艾德礼在竞选时向选民抛出的新政策,让我有一种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所描绘的共产主义高级阶段即将在英国实现的错觉,艾德礼政府领导的英国将会是人间天堂。
饱受战争摧残的英国国民谁不想不用上天就进天堂,当年艾德礼胜出算是众望所归,但等待艾德礼政府的却是一副千疮百孔的烂摊子,两百多少亿国债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