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耀文指了指华丽酒店的大门,又指了指地面,淡笑道:“住在黄家街的黄家酒店,我若是不知道黄文华岂不是要闹出笑话。”
他不知道黄家就奇怪了,深水埗的房子被黄家的物业包围着,无论从哪个方向出门,都免不了经过黄家的唐楼,立中继台时,购买的其中一栋唐楼的原房东就是黄家。
何况,他住过华丽酒店,听越南军官吹嘘过黄家,去过鼓浪屿,见过黄家的黄荣远堂地产公司开发的别墅,从多种渠道听过黄家的消息。
许本华轻笑一声,心有疑惑却未提出质疑,只是带着一行人往酒店外走去,在酒店门外,刚才的两辆车已经在候着。
车子驶出后,冼耀文问许本华,“许生,你的中文姓氏就是许?”
许本华讪笑一声,道:“冼生,我的中文名就是许本华,和黄文华同名只是巧合。”
黄文华的越南语名字和许本华一样,都是“Ha Bn Hòa”,从这个名字再翻译成中文,最贴切就是许本和,也可以翻译为许本华,绝对不会是黄文华,这就是黄文华会被叫成许本和的原因。
冼耀文心想未必是巧合,更大的可能是有意为之,给自己儿子取个大财主的名字,大概存着沾点气运的心思。
“这样啊,我听说黄文华是靠收破烂发家的?”
许本华嗤笑道:“冼生听过黄文华在旧沙发里捡到一袋金子的传闻?”
“还有人说他买了一座青铜像,其实是黄金打造的,这个说法我是不信的,青铜和黄金的密度相差太大,同样大小,重量区别很大,如果是空心的,也很容易被发现。”
“一袋金子的说法也不可信,堤岸这里不少华人富商都是收破烂起家,但黄文华不是,黄文华能够发家其实是因为一个法国人安东·奥格里亚斯特。”
“哦,愿闻其详。”
关于黄家的资料,冼耀文多是道听途说,他挺有兴趣听听比较贴近事实的版本。
“冼生,黄文华1865年二十岁时来的越南,奋斗了十年有余只是成了小康之家,吃喝不愁,但离富贵非常遥远。大概是1878年,安东和另外一个法国人西奥多·布卢斯坦以及华人阿潘合作,成立阿潘·奥格里亚斯特·布卢斯坦公司,在西贡开了一家当铺。
这家公司的发展速度很快,短时间就扩张至下六省湄公河三角洲其他地区,包括永隆、旧邑、嘉定、芹苴、仓桥、龙川、新安、摆绍、美荻和大高等地。
黄文华是这家公司刚开业就加入,从底层做起,不清楚什么原因,黄文华深得安东赏识,不仅快速提拔,而且安东帮他入了法国籍。
第二年,1879年12月,安东和西奥多取得建立西贡到堤岸之间电车铁道线特许权,并且得到巴黎财团的资金协助。
一个月后,安东与合伙人公布未来铁路的运行路线,规划建设由西贡港沿西贡河到堤岸的运输稻米的火车路线,设立交趾支那蒸气电车公司。
就在公布之前的一个月,黄文华到处筹措资金买下当时根本没人要的厚芳兰所有土地,然后消息公布,厚芳兰大片土地被殖民政府征收,黄文华因而得到丰厚赔偿,殖民政府着手建设后,地价又再度暴涨。”
说着,许本华轻笑一声,“冼生知道厚芳兰就是现在的什么地方吗?”
冼耀文不清楚厚芳兰这个地名包括的地域范围,但能大致猜到,不过还是摇摇头,说道:“不太清楚,许生请解惑。”
“以黄家大宅为中心点,往东南西北各走五里,这个范围里都属于原来的厚芳兰地区。”
“这么说卡提拿街也属于这个范围?”冼耀文问道。
“是的。”许本华点了点头,“卡提拿街上一半多的物业属于黄家,其余的是黄家的黄文华置业公司开发,然后卖给客户。”
冼耀文颔了颔首,“许生,我有个疑问,铁路线路的消息应该是安东告诉黄文华的,他为什么告诉黄文华,而不是自己购买?”
许本华略一迟疑,说道:“冼生,坊间有两种传闻,一种是黄文华和安东太太有染,消息是安东太太泄露,还有一种是安东好男风,黄文华靠卖屁股才得他赏识。两种说法都是好事者在传播,并没有什么依据。”
冼耀文嗤笑道:“这么荒谬的说法,十有八九是假的,许生既然不清楚内情,那就跳过这一段,请继续往下讲,我正听得入迷。”
“好的。”许本华点点头,继续说道:“买下厚芳兰后,黄文华一边开发土地,一边继续在阿潘·奥格里亚斯特·布卢斯坦公司做事,并且发展自己的当铺。
在‘公司’发展的过程中,西奥多去世,他的继承人撤股,而阿潘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了公司,有人猜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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