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渴极了,喝水的动作很急切,有水珠沿着唇角蜿蜒流下,落入脖颈,消失在胸膛,留下一条条黑灰的印子。

  陆西橙仰着脸看他,扯下他脖子上的毛巾帮他擦汗,霍竞川忙阻止她:“妹妹,不用。”

  这毛巾他上午擦了无数次,汗味很重。

  “我又不嫌弃你的,下次你渴了就喊我,等会儿我去溪边把毛巾搓一搓,凉凉的擦了才舒服。”大半壶水喝得一滴不剩,陆西橙决定多给他送几次水。

  霍竞川凝视着她,眼里泛出温柔的情意。

  “好!”

  中午,食堂的大娘们推着地排车过来送饭,每人三个杂合面窝头,外加一碗荤菜汤,一点点咸菜。

  荤汤就是用肉煮的菜汤,有油水,但不一定每个人都能分到肉。

  这肉还是前阵子霍竞川带人打猎打到的野猪,王满囤特意留出来一部分,等到麦收时给大家伙补一补。

  有半小时休息时间,刚割完的麦田没有一点荫凉,霍竞川便把一个个麦垛码起来,映出一点荫凉躲避阳光的暴晒,拉着陆西橙坐下。

  “我的给你吃。”陆西橙在干活的间隙吃了两个鸡蛋,一个小包子,一块巧克力,不太饿。

  她给霍竞川也偷偷投喂了一点,只是他平时就胃口大,何况现在又在干重体力活,那点东西还不够他垫底的。

  “嗯。”霍竞川不客气地咬下一大口窝头,这窝头高粱面掺了很多,加上送来时已经凉了,口感很粗糙,橙橙喉咙细,咽不下。他拿起带来的饭盒,里面是几个饭团,“你吃这个。”

  “我吃一个就够了。”陆西橙捡起一个饭团咬了口,然后睁大眼睛,表面平平无奇的饭团,里面包裹着切得小小的牛肉粒,鲜香可口。

  陆西橙笑眯了眼,她的霍哥哥学坏了呀!

  其实她别墅里准备了很多做好的吃食,只是地里的人多,不远处就有几个人在聊天,她不敢拿出来。

  他们这里分汤的人是李奶奶,霍竞川分到的汤里有两片肥肥的肉片,陆西橙分到的汤里有一小片,她喝了两口,全都给霍竞川了。

  吃过了饭继续干活,下午陆西橙的动作比上午慢多了。

  太阳高高升到头顶,红红的像一个大火球烤在身上,让人浑身难受。汗珠如溪流般从脸上、流了下来,然后流进眼里,涩的人睁不开眼。

  陆西橙无精打采的,整个人都蔫吧了,霍竞川大步走过来,将她拉到休息的地方坐下:“等傍晚时再干,来得及的,不用赶。”

  她上午已经很卖力了,在霍竞川的预期里,她能捡两三拢地就差不多了,可她居然跟在他后面捡了有大半亩,相当辛苦了。

  陆西橙确实吃不了苦,也不想他担心,乖乖地坐着,一会儿跑去给他送水,一会儿跑去给他擦汗,被来捆麦子的人笑着调侃是川哥的小媳妇。

  “呦,这一片地干净的,都不用再捡一遍了。”王满囤来地里检查,看到霍竞川身后的地,不禁夸赞道。

  麦收时,麦穗一般要捡好几遍,就怕有落在地里的,遇上做事潦草的人,第二次一亩地还能捡回一大筐麦穗回来,都是粮食啊!

  可这一小片,他走了一圈,却连一截麦穗都没瞧见。

  “大队长,是陆知青捡的,她捡麦穗可认真了!”不及霍竞川开口,已经有人帮着说了。

  陆西橙得意地甩起小尾巴,她就是这么棒!

  “哦?陆知青不错,让记分员给你加两个工分。”捡麦穗的活一天下来只有四个工分,加两个工分,陆西橙就有六个了,对于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来说,真的不少。

  “谢谢大队长!”陆西橙高兴地道谢,她可不知道,她的工分记录本上,好多天都是七八个工分,全是霍竞川多出来补给她的。

  傍晚时,夕阳西下,没有白天那么晒了,陆西橙继续捡麦穗,她偷懒了一下午,精神恢复了很多。

  霍竞川放下了镰刀:“橙橙,我去运麦子,你别乱跑,捡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别累着。”

  “好!”

  往年,割完的麦子有地排车、板车、人挑运到晒谷场上,累得牛和骡子口吐白沫。

  今年有了拖拉机送麦省了很多力气。

  霍竞川开着拖拉机到田里,下去帮忙抱麦捆,正好徐晋杭也在这里割麦子。

  如果说麦收时女人们还能被安排点其他轻省的活,男人却是要全部割麦子的,谁都别想逃掉。

  徐晋杭以为掰玉米是最辛苦的活,然后他去开荒,他以为开荒是最辛苦的活,他去犁地,他以为犁地是最辛苦的活,他又割起了麦子。

  相比割麦,他宁愿去掰玉米、开荒、犁地。

  他的鼻子里、嘴里全是黑灰,捏一把鼻涕,吐一口痰都是黑呼呼的。

  没人告诉他割麦的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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