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愚笨……”

  “也不能全怪你。”常岁宁适时安慰道:“无绝能将我认出,实则是有缘故的。”

  她便将天女塔的真相与常阔言明。

  常阔震惊之余,又觉浑身舒适。

  他就说,作为殿下帐下第一心腹的他,岂会平白无故输给旁人!

  原来是那擅熬羊汤的秃驴提早偷看答案了!

  此刻便不忘道:“殿下,实则属下早有感应……只是道不明,想不透。”

  “我能察觉得到。”常岁宁点头:“谁让你最了解我呢,与我最是心有灵犀呢,起初未曾做好相认准备时,我每日都在担心被你认出。”

  常阔听得甚是受用,心中熨帖又骄傲。

  不过有一点……

  常阔神情几分犹豫,片刻后,干笑两声,悄悄搓着大手:“此前不识殿下……或说了些夸大其词的狂妄玩笑之言…”

  想到之前那些扯谎吹牛,牛皮破了还不自知的经历,常阔此刻的心情在“恨不能原地去世”与“但又不舍得死”之间来回切换。

  常岁宁装糊涂般轻“啊”了一声:“不提那些了。”

  重提这些,对大家都不好。有些事不适合拿来回忆,否则对所有人都将是一种酷刑。

  常阔又干笑几声,笑着擦了擦额角冷汗,如获大赦。

  随后,又谨慎地试探问:“那往后……”

  常岁宁:“往后您还是我阿爹。”

  常阔双手扶在身前大腿上,神态矜持不安:“殿下,这不太合适吧……”

  他来做殿下阿爹,那先皇算什么?

  抢名分抢到先皇头上……合适吗?

  他家祖坟里埋着的老祖宗们,在下头还能安息吗?

  诛九族这种事,在地府不知是个什么说法?会祸及老祖宗吗?

  如此思来,此等福气,似乎已不属于祖坟冒青烟的范畴之列了,这青烟已是青中带红,红到发紫……再这样下去,他怕祖坟会炸。

  常阔很担心自家祖坟会不堪重负。

  “怎不合适呢,无绝说,当年是你将我一块遗骨带回,方得设下此阵。”常岁宁的视线落在他那条伤残的腿上:“我认你做阿爹,给你养老,再合适不过了。”https://www.178xs.com

  常阔闻言心潮涌动,他承认……他拥有一些甘冒祖坟爆炸之险也想满足的虚荣心态。

  对不起了祖坟,他真的很想体验一下这种无比虚荣被人嫉妒的人生!

  心潮很澎湃,言辞很委婉:“殿下身怀这样的惊天秘密……是该小心谨慎,既如此,属下便先斗胆配合殿下一二……”

  常岁宁笑着点头:“好。”

  常阔想了想,又问:“那……圣人那边,殿下是何打算?”

  “我与她,脾性不投。”少女的声音很平淡:“无恩也无怨,只做陌路人,各行其道即可。”

  怨恨吗?不至于。

  对方亏欠她吗?在常岁宁看来也没有。

  有生恩在前,明后纵从她这里得到许多,却也并不欠她。而她也以一切偿还了对方生恩,故而她亦不欠明后。

  既互不相欠,她便也不需要对方口中的弥补补偿,再续母女前缘什么的,不适用于二人之间。

  常阔听得出,这简简单单的“脾性不投”四字中,藏有无法调和,也不必调和的东西。

  常阔温声道:“那属下定帮您好好守着这个秘密。”

  “在她面前或是守不住了,她大致已经猜到了。”常岁宁透过开了一道细缝的窗棂看向院中积雪,有一只家雀儿在雪中觅食,忽然被树上掉落的积雪所惊,扑闪着翅膀飞离。

  她手中捧着温热的茶盏,语气很轻松很舒展:“但也无妨,她如今已左右不了我了。”

  或许日后仍会有诸多枷锁加诸她身,或来自明后,或来自同样高高在上的他人,或来自不受控制的时局。

  而放眼远处,正如和州,时局倾覆之下,天下江山万千子民,也皆是她,皆会沦为被他人被权势左右之物。

  但她永远不会妥协,她会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救自己救她大盛江山子民于水火。

  她有此决心断不会更改,她也会让自己尽早拥有与此等决心匹配的能力。

  常阔陪着少女一同看向窗外积雪,好一会儿,才询问:“那殿下接下来有何打算?”

  常岁宁回过头来,笑问他:“不是说好先定和州,再去收拾李逸吗?”

  现如今第一件事已经做成了,便该准备第二件了。

  常阔也露出笑意:“好,那待处理罢和州之事,咱们便动身。”

  常岁宁点头。

  看着那张年少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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