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这不是妥妥的纨绔败家子所为吗?

  呜……他突然明白从前阿娘看他时的心情了!

  “师父……”

  他还要再说,却见少女将他扫视了一番,好似在说——再多嘴便将你一并压上。

  崔琅欲哭无泪,瘪着嘴十分委屈。

  “甚好,常娘子有魄力,叫人敬佩!”有寻梅社的人出言赞和。

  看似赞和,实则是将人架起,不给人反悔的余地。

  宋显对此不置可否,只问常岁宁:“那若宋某输了呢?”

  虽然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但他至少要知道对方的盘算。

  常岁宁:“听闻宋举人此前欲拜祭酒为师——”

  四下一静之后,寻梅社众人皆变了脸色。

  这是在揭人伤疤,炫耀自己拜了乔祭酒为师吗?

  不过是凭着原本的关系而已,有什么好炫耀的?

  宋显微抿直了嘴角:“常娘子想说什么?”

  “照此说来,宋举人并不曾真正拜下何人为师,并无老师,对吗?”

  宋显看着她。

  凡授业者,或有知遇相助之恩的文士长者,固然皆可称一句老师,但正经奉上一盏拜师茶的,的确没有。

  “是没有,那又如何?”

  “那宋举人或许很快就要有老师了。”少女看着他道:“若你输了,便拜我做老师,如何?”

  宋显险些笑出来。

  果然还是自大狂妄不知轻重,行事只顾哗众取宠博人眼球!

  “这分明是在言辞消遣宋贤弟吧……”

  “宋兄不必理会此等荒谬提议。”

  一众不忿不齿的劝说声中,宋显道:“那便以此做赌。”

  再荒谬又如何,横竖成不了真,便只能让对方在口头上逞一逞威风罢了。

  他没什么不敢赌的。

  他既答应了与对方比一场,便无畏缩之理。

  他本不屑同一个小女郎当众比什么高低,但是他对对方的不满方才已经被摆在了明面上,他需要与对方比一场,他需要堂堂正正毫不费力地赢一场——

  如此才能让他的不满显得有理有据,让他足够有资格说出那些话,而非如见不得光一般,好似只敢在背地里议论她一个小女郎。

  棋盘很快被摆好,宋显已经坐下。

  他并非是存心欺负她,在赢了之后他也会承认自己赢她一个女子胜之不武,他并不会真的逼迫她履行方才的赌注,不管是离开国子监或是解散无二社。

  他不是那种咄咄逼人之辈。

  他只是需要证明他的不满是有资格的,他只需要挫一挫她那自以为是的张扬之气。

  他做好了赢的准备,也做好了赢了之后展示身为男子该有的君子风度的准备。

  于是他抬手:“常娘子先请。”

  常岁宁也不与他客气,抬手取了白子。

  二人先在对角处各落下两颗座子,之后常岁宁持白子先行。

  “啪嗒”一声轻响,棋局为方,棋子为圆,方圆纵横间,一方天地由少女手下白子就此开启。

  随着消息在乐馆中传来,来此围看者越来越多。

  “谁同谁在赌棋?”

  “那位宋显宋举人……和一位女郎!”

  “怎和女郎比起来了?”

  “不是寻常女郎,是那位常娘子呢……”

  “那位常娘子!”

  着常服的荣王世子听得这些声音,不禁微微一笑:“由这声‘那位常娘子’便可知常娘子短短数月间当真是已名动京师,无人不晓了。”

  而细思之下,即可知如此迅速的成名之路,古往今来并无几人能做到。

  这会是偶然之下的忽放异彩吗?

  “走,我们也去看看。”他拿起桌边长笛,动作有些缓慢地起身。

  他向来喜好音律雅乐,每旬皆会来此坐上半日。

  但雅乐回回得闻,遇人赌棋却是新鲜。

  随着围观者越来越多,宋显渐渐开始感到不安。

  若一切如他预料中那般,围观见证者自然越多越好,但现下……

  他看着面前棋盘,及对面静坐执棋的少女。

  一颗颗棋子落下,随着棋面逐渐紧张凶险,几乎没有人开口说话,但偶有惊讶的叹声。

  四下称得上静谧,一旁的银杏树枝叶随风发出沙沙轻响。

  这棋局已然成了战场。

  而黑子并未如众人预料那般占据上风。

  那少女始终不紧不慢,无论对方是急是缓,她每一次落子的时间却几乎一致,好似不需要过多思索,又好似时刻都在纵观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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