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喝醉了。
跟微醺的状态不一样,温梨笙记得他上次喝得微醺,思绪是很正常的,就是说话和情绪表现得更明显了,但是眼下谢潇南安安静静,只剩下乖巧,显然已是醉态。
温梨笙把他的眉毛眼睛到嘴唇下巴都仔细擦了两遍,眼睫毛都擦得湿漉漉的,让他看起来更加良善显乖。
然后又拿起手,把指缝手背都擦个干净,说道:“站起来,走到床边去。”
谢潇南仰头看着她,没什么反应。
太乖了太乖了,怎么这人平时看起来凶巴巴的,喝醉了竟然这么乖?
温梨笙与他对视片刻,然后没忍住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双手捧住他的脸:“站起来,听到没有?”
谢潇南目光一落,看见她腕子上的墨金镯,她有很多个这种配色的镯子,实际上谢潇南每次看见时,都能发现不一样,他说:“又换了一个啊。”
温梨笙见他盯着自己的手:“你喜欢?”
“很漂亮。”醉后的谢潇南不吝赞美。
温梨笙一笑,把镯子摘了下来,镯子是活扣的,扣在谢潇南的手上,虽然有些贴合他的手腕显得有些小了,但也能戴的上去:“那借你带一会儿。”
谢潇南果然喜欢这镯子,用手指摩挲着。
“起来到床边去。”温梨笙再次说道。
他这次起身了,缓步走到床边,脚步有一些醉后的不稳,站定之后,温梨笙走过去抬手解他领口的盘扣,顺着脖子往下,解到腰间,然后才发现腰带要先解开才行。
她又弯腰,摸索着把腰带解开,衣衫的盘扣解开之后,她从肩头往下扒,刚想说让他抬手,就觉得腰间一紧,而后一股很大的力道将她往后一压,她一下子没站稳倒在了床榻上。
谢潇南将重量都压下来,头撑在她的上方,一时间那浓烈的酒气整个就蹿进了温梨笙的鼻子里,让她心闷气短,喘不上气来。
谢潇南看着她,像是把她紧紧纳入怀中似的,压得动弹不得。
温梨笙本应该马上让他起来,但对上他的眼睛,顿时整个人如陷进去一般,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谢潇南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有时候是冷漠的,有时候是带着轻笑的,这个时候却含着认真的情绪,专注地,一动不动地盯着温梨笙。
这样近的距离,温梨笙有一种错觉,好像这双眼睛里只有她自己,容不下别的任何东西。
那种感觉又来了,像是有一面鼓,在她心口敲个不停,越来越快。
只有她一个人这样吗?
这算正常吗?
谢潇南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伸出手指,柔软的指腹在她的眼睫毛上点了点,正当她想说话的时候,谢潇南的头像是没力气一般垂下来,埋在她的颈窝边,灼热的气息染红了她的耳朵,传来阵阵痒意。
房中烛火摇曳,屋外月光皎洁,万籁俱寂之中,温梨笙听见心口的擂鼓越来越响,她咕咚咽了下口水,听见耳边呼吸平稳,小声的开口:“世子?”
没人应声。
“谢潇南?”这是第一次当年叫他面子。
也没有回答。
“大反贼?”
依旧寂静。
他睡着了。
温梨笙一使劲,将他从身上推开,看见他的睡颜恬静安宁,俊脸映着跳动的烛火。
温梨笙将他的外衣脱下,又拽下了鞋子把双腿搬上了床,因为挪不动他只好让他横睡在床榻中央,用薄被轻轻盖在他身上,最后吹熄了烛火轻声道:“好梦,谢潇南。”
她临走的时候,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谢潇南睡得很沉,但是由于宿醉和作息的原因,他醒的很早,一起来头就痛得厉害,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乔陵。”
乔陵推门而入:“少爷,可是要洗漱?”
谢潇南心情有些不大愉悦:“你就这样把我横在床中央?”
乔陵笑道:“不是我。”
谢潇南看一眼桌上放着的一盆水:“昨夜回来不是你给我脱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