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笙正要用勺子把珍珠往嘴里送的时候,  坐在对面的贺家之主突然开口,歉意的笑笑:“我这女儿平日里性子就活泼好动,不懂什么礼节,  世子莫怪。”

说完他又对蓝衣裳的姑娘责备道:“在世子面前失了礼节,还不快些认错。”

那姑娘举起一个小巧的酒杯,起身对谢潇南道:“丹丹方才略有失礼,还望世子莫与丹丹计较。”

说罢她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殷红的嘴唇染上一层酒液,衬得模样有几分艳丽。

温梨笙看着她,  忽而想起来这蓝衣姑娘的身份了。

贺祝元曾经提到过的。

他是贺家的庶子,经常十几二十天的看不到自己的父亲,每回看到温梨笙与温浦长斗嘴的时候,他都羡慕道:“要是我跟我爹也能这样就好了。”

他说在贺家,只有大房和二房三房的嫡系才能住在内宅,  与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而贺祝元这种庶子一律扔到外宅,贺祝元的娘又死的早,  早些年还有下人伺候,  负责他的吃食衣裳,但长大之后就自力更生了,  去长宁书院还是他自己的主意。

若说江湖人重情重义倒也不尽然,  多得是冷血无情的人。

贺祝元打小时候就经常被嫡出的三姐欺负,那三姐的名字就是贺丹丹。

前世也差不多是七月份的时间,贺祝元突然神神秘秘的对她和沈嘉清说,  他三姐被送到谢府当世子的外室了,用不了几日贺家就要发达,起初她和沈嘉清都没信,  觉得贺祝元是平日里穷疯了。

谁知道当晚就传出消息,贺丹丹衣衫不整的被赶出谢府,她捶打府邸的门哭喊,引得不少人围观,最后还是被赶走。

这事当时闹得还挺大的,据说贺丹丹回家后悬梁自尽了,此事一出对谢潇南的名声有很大的影响,各种谣言在城中疯传时,温浦长就派人将贺家家主的几个妻儿都抓了起来,以毁坏世子名誉为由关押了好几日。

但当时温梨笙并不在意这些事,那时候只觉得这世子做的什么事,名声如何,都与她没有关系。

如今温梨笙身在谢潇南的府邸,吃着谢府厨子的菜,自然与之前的情况大有不同。

她顺手把甜丝丝的珍珠送进口中,疑惑道:“你不是贺祝元的三姐吗?”

珍珠在口中化开,像方才一样从舌根涌上来一股桃子的香气。

本来由谢潇南接话的,但贺丹丹喝完酒后谢潇南却压根不搭理,正是尴尬的时候温梨笙的话打破了僵局,贺丹丹望向她,连忙道:“是啊,温姑娘知道我?”

温梨笙点点头,如实说:“贺祝元经常跟我提起你。”

这时候贺家二房的那个夫人笑起来,拍了拍贺祝元的肩膀,一副亲昵的样子:“我就说咱们元儿与温家大小姐关系好,上回她来咱们贺宅时,我还瞧见他俩站一起说话呢。”

温梨笙先前与贺家送生辰礼的时候,就是这个二房夫人接待的,当时看到她和贺祝元一起当即就拉下了脸,对贺祝元的态度冷淡而疏离,这会儿倒表现出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

温梨笙咂咂嘴说:“我们都是长宁书院的,算是同窗。”

“恐怕不止是同窗吧?”有人皮笑肉不笑道。

温梨笙将这几人一一看了一遍,问道:“你是谁?”

贺家家主答道:“这是我夫人。”

温梨笙在心中捋好关系。

这次来的是贺家家主贺启城,带着他的正房夫人和两个女儿,以及庶子贺祝元,还有一个就是二房的夫人,其中贺祝元肯定是因为她才被带来这里的,温梨笙抿开舌尖上的甜味,觉得有必要掌握主权,先搞清楚贺家人来这里的目的。  她对贺夫人说:“我与贺祝元是什么关系,你能知道的比我都清楚?”

贺夫人眼睛细小颧骨也高,一副不好相处的面相:“自然是温小姐你这个当事人是最清楚的,但怕就怕温小姐刻意隐瞒,不敢承认。”

这番话说的稍微有些不客气,贺启城佯装叱责:“夫人,说话注意些。”

温梨笙看在眼里,也知道这是他们提前安排好的戏码,又想起贺祝元打从刚才开始就一副跟她不认识的反常模样,心中知晓贺家人这次来,恐怕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冲着她的。

她转头瞧了瞧温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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