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长抱着身体不断抽搐的温梨笙,挤出两滴眼泪,“小兄弟,你快叫太医,我女儿犯病了!”

温梨笙翻着白眼,两个手的十个手指绷得直直的,像烫熟的鸡爪支棱着,整个人半躺在地上疯狂地抖动,温浦长擦着眼泪时没扶住她,她一下就掉在地上脑袋磕了一下,而后开始打圈转着抽搐。

侍卫被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惊慌道:“这是怎么回事?!”

温浦长哭道:“我女儿方才就吃了一口你们送来的菜,突然犯病了……”

话还没说完,那侍卫见温梨笙模样癫狂,生怕是什么传染病,当即吓得转头就跑,把门重重地关上。

温梨笙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失败了,从地上翻坐起来,摸了摸方才磕到地上的脑袋,埋怨道:“爹,你也不抱紧点,我都摔地上了!”

温浦长擦了擦眼泪,“还说呢,你就是装得太吓人了,直接把人给吓跑了!”

温梨笙也不服气,“我演得多像啊,那抽抽的样子跟真犯病似的,最主要的是你哭得太凄惨了,好像我下一秒就要咽气一样,这才把人吓走的。”

“我都说了你没必要搞那么多动作,”温浦长将自己的手仿着她方才的样子做出个鸡爪状,气道:“你手这样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鸡瘟呢?”

父女俩争论了一会儿,两个计划都落败了,两人也是没什么招了。

温梨笙站起来又往柱子上爬,劝道:“要不你还是来试试这根柱子吧,其实好爬的很,只要你别往下看,一脚一脚的爬上去,一会儿就到顶了。”

温浦长是打死不干,劝得再多也没用。

剩下的时间两人又想了一些其他办法,但都行不通,还因为父女俩太闹腾被侍卫警告过两次。

夜色过半,温浦长吹熄了灯,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隐约模糊的月色,突然发自内心地感慨,“人生自古谁无死……”

温梨笙打了个哈欠,“我还不想死。”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

“死真的很可怕。”温梨笙打断他的话。

前世她死过一回,仍然能记得利箭穿透腹部的那股疼痛,身体里那一点点流逝的生命气息,濒死之时的不甘与悔恨铺天盖地。

死亡,就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

两三句话父女俩就又要争执起来,忽而侍卫推开了门,几个人走进来,不由分说地就将两人架起往外走。

温梨笙心慌了一下,挣扎起来,“各位大哥,你们要干什么?”

侍卫冷面不言,模样看起来极为凶煞,拖着她走得很快,温梨笙的脚步几乎跟不上,有几下都是被掂起来。

外面的灯盏亮着,但几乎看不到来往的宫女,所过之处一片萧索,弥漫着一股子不祥的气息。

温浦长还算镇定,说道:“笙儿莫怕,横竖不过是一死,咱们为了这盛世和平而亡,也是无上的殊荣!”

温梨笙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我不想要这殊荣呜呜呜。”

一路走过去,路上也瞧不见其他侍卫,这偌大的皇宫好像没人似的,温梨笙越看越惊慌,对着拉着她胳膊的侍卫道:“大哥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吱个声啊,你这样我很害怕,虽说我和我爹现在是被挟持在此,但我们也是人啊,又不是鸡鸭鱼龟,你们不能这么对待人!”

温浦长道:“跟他们这些人有什么好说的,不过都是皇帝的走狗罢了!”

温梨笙吓一跳,“爹,你干嘛骂人!人家大哥也是奉命行事。”

温浦长显然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扬声骂道:“生而无心,不能明辨是非,忠明主,与畜生何异?我就骂!”

温梨笙到底还是害怕的,对侍卫道:“大哥,这都是他骂的,与我无关,我知道你肯定是身不由己被逼无奈,等下要是砍我头的话,能不能下刀利索点,我真的很怕疼……”

温浦长大叫:“笙儿无需担忧!吾等铁胆忠心之辈,岂能死在这群走狗的手下?待到了地方不等他们动手,我也自己撞死在柱子上!死也要死得清白干净!”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他像是情绪到了顶点处,干脆大喊起来,丝毫不畏的样子。

温梨笙对侍卫道,“能不能找块布把我爹的嘴巴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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