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堆叠的祥云里的仙人。都是因天道台上的动静而来。
天道台上矗立十二根高大天柱,柱上盘缠金鳞瑞兽,每一根柱上兽口中都喷吐出条条金色铁链,有些金链已经垂落到地上,链条上被凝固的血裹得暗红,还有一部分仍然穿透他周身灵窍上,锁缚住坐在天道台正中的人。
申屠桃浑身都是受刑的痕迹,血迹从他身下沿着天道台上的沟壑往外蜿蜒,和金链上的血一样已经凝固了。
他抽离着身上剩下的金链,察觉到天道台外来人,抬眸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便又重新低下头,一条一条将贯穿在他身上的链条抽出来。
玄晟元君望了一眼天道台上方金字,天道台对鬼帝的刑罚已经结束,她温声道:“恭喜陛下重获自由。”
申屠桃这回连头也没抬,他抽离锁链的动作不疾不徐,只是机械地重复,脸上始终都没有什么表情,无动于衷自己身上的伤,也无动于衷天道台外围观他的仙人,只剩锁链丁玲的撞击声在天道台上回响。
宣芝一时间心绪起伏太大,梦境险些崩溃,梦境若是崩溃,她便也没办法在借助元君的视角了。宣芝努力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强制冷静下来,又生气又难过地问道:“天道台对他做了什么?”
玄晟元君微微蹙眉,她也看出鬼帝的异常,分神于宣芝梦境里回道:“十二天柱刑罚,每时辰轮换一次,受三灾九劫十二刑。”
玄晟元君试图与申屠桃搭话,被对方完全无视,她身后飘来一道清雅的声音,无奈道:“他不会应你的。”
玄晟元君回头,看到不远处坐在青鸟身上的元崇天君,她俯身朝元崇天君施了一礼。
元崇天君略一颔首,目光又落回天道台的人身上,“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无情无欲无识无感无心,只需永远坐守北冥的一株死木。”
玄晟元君登上正神之位三千余年,与其他正神相比并不算太长久,她受封之后见过北冥鬼帝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就是那屈指可数的几次,都已经是他后来的模样了,自然无缘得见“鬼帝原本的样子”是什么样。
元崇天君说完笑了一下,“太久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还真有点不适应。”他转过身,似乎不想继续看下去,青鸟背着他离开天道台,随他而来的仙人便也跟着离去。
金链哗啦一声,最后一根锁链被申屠桃抽出体外,扔到地上,撞出清脆的响。天道台上密布的符文线条开始褪去,封闭天道台的结界也开始消融。
天道台关闭,这一处祭台就像一瞬间落回了岁月的尘埃里,重新变得古朴陈旧,沉默无言地悬在仙界之巅上。
顶上“天道台”三个字彻底消失不见的下一刻,申屠桃身前空间轻微波动,一行大字浮现在他面前。
他动作顿住,静静站在那里盯着眼前浮出的大字,像是在辨认那一个个比狗刨出来还难看的字迹。申屠桃面色未动,五官像是凝固住了,红瞳也如一汪死水,对眼前这一封休书没有丝毫波澜。
宣芝努力想要透过玄晟元君的视线,去看他面前的歪歪扭扭的线条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玄晟元君体贴地移了一个方位,让她能正面看到那一行字,讶异道:“你写给鬼帝的休书?”
宣芝比她更惊讶,“我没有!不是我!”她顿了顿,再一看那一行字里,就算再潦草也能辨认出的“宣芝”两个字,有些不确定道,“怎么会是我呢?”
她什么时候写过这种东西?
玄晟元君道:“不是你的话,似乎更糟糕。”幸好里面还明确写了两个人的名字,不然,就太糟糕了。
天道台上,申屠桃挥袖抹去了半空的字迹,身影从台面上消失。
玄晟元君收回覆盖在宣芝眼睛上的手,宣芝眼中的画面消失,重新回到她的梦境里。
宣芝担忧道:“他是不是回北冥了?”
“想来应是。”玄晟元君沉吟道,“那封休书并没有什么效力。”
“那就好,多半是我喝醉时候瞎写的,不作数的。”宣芝不由舒了口气,悬着的心稍微落回去,虽然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写过这种东西,但是现在突然知道她要和申屠桃离婚,她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玄晟元君不忍打击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和鬼帝陛下的婚姻本就不受天地认可,所以休书也无效。”
这个宣芝倒是知道,仙凡有别嘛,他们本来也没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