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圣旨还没有发出,不过也该快了。

如果不出所料,九月初正好,撤军的命令就会发出,等到前线大约十月前后,正好能让大军年轻撤回。

这一仗皇太孙已经打出景国威风,打出不世功勋,山海关啊,天下第一关也被拿下,此举又是足以名留青史的战功了。



很快,时间到九月初二早上,空气弥漫寒意,晨雾朦胧,皇上派来的小太监召他入宫,德公马上明白,是要敲定召回大军的圣旨了。

于是也不敢耽搁,披了裘衣,在护院护送下匆匆上马车,穿过尚且安静的街巷,向着皇宫方向驶去,朦胧雾气中,街道两侧屋檐瓦舍时隐时现,宁静中也透露一丝繁华,时不时的鸡鸣狗吠,巷子深处低声细语,使得寒冷的早晨种满烟火气息。

通州,这几年来随着海上商贸越来越繁荣,百姓也远比几年前富庶,身为地方父母官的知州自然也落得不少好处。

吴惠生作为通州知州,地方上的豪族许多也和他有来往,最大的豪族还是他妻子的母族。

其实这些大族他也要给三分面子,最简单的来说,在通州想做事,没有这三家支持,很多事情根本无法落到实处,而且像他妻子的母族,光一家有数万亩土地良田,还不是沿海最大的豪族。

光是这些大族所掌握的良田土地就足够让吴惠生这个知州不敢动他们分毫。

偏偏这些土地都是有地契的,是合法买卖,这让他这个知州只有一条路可走,要么依仗这些大族,要么政令不通,诸事不顺,甚至在有些情况更恶劣的地方还可能小命不保。

虽然人们总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土地却是可以合法买卖的。

起初太祖立国时,至少九成人有土地良田,景国还废除奴籍,本来形势一片大好,天下百姓拍手称快。

可偏偏,人性总是堕落的,当最初一些有点钱的家族开出高价买田地时,不是每个人都经得住诱惑。

天天在天地劳作多辛苦啊,卖了地,就能游手好闲,悠哉悠哉轻松活半辈子,以后的日子?以后再想。

有这种想法的人哪个地方都不会少,一家三代之内,大概率就有这样的人。

于是那些起初有些家底,有点银钱的人经过几代人经营收购,很快就会越做越大,等他们做大,没地可耕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只能给大户人家作长工。

偏偏这些大族的地有五成以上都是这种自愿买卖的,地契在,合理合法,官府也没法管。

而等再过几代,大族的地越来越多,靠给他们做工过日子的人成百上千之后,这些大族开始搞一些小手段,或是巧取,或是毫夺时,官府也不敢管了。

他们有数不清的良田,成百上千没地的百姓靠给这些大族做工过日子,得罪了这些大族,人家振臂一呼,就能汇聚无数人,即便不跟官府对着干,也能让官府焦头烂额。

最简单的例子,当初朝廷准备在汉中蜀地修一些水泥路,以加强中央对地方控制,是如今皇太孙李长河提出的,不过显然这损害了当地垄断地方土地的大族利益。

那些大族没有正面跟官府作对,可他们调动和煽动百姓,以坏风水,等一些怪力乱神之说,让成百上千百姓堵在要道上,就是不让修。

最终朝廷也只能不了了之,这就是豪族的力量。

至于百姓,有些或许真的被骗了,而有些则是在大族手下混饭吃,不得不做。

所以越往后越糜烂,地方官员到了地方,要么与这些大族搞好关系,同流合污,要么就被排挤,被打压,最后灰溜溜走人,甚至严重的不明不白死了。

吴惠生很识时务,所以他数年前才到任就联络通州大族,妻子出身通州大族,他能在通州做官做得好好的,还捞了一笔。

可偏偏出了变数,去年皇太孙李长河提出新收税改制,要求不再以人头上税,而根据手中有多少亩地来算。

这下瞬间让很多很多大族都跳了起来!

以前收税按照人头,拥地上万亩的大族也只需要交一家几十口或上百口的税,这对他们来说轻轻松松。

而那些早被自己或祖辈卖了地,或者被豪族用各种手段夺走地的平民,还是要交一家几口的税,于是不得不在大族家里做廉价长工。

而如今这么一改,地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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