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二月天,各大水道往来船只暴涨,陆地上的路也很繁忙。
大量杀人的玩意正在往北方运输,一些辅兵,杂役已经先大军之前,押送粮草辎重向北走,并在北方地区招募徭役。
这样大规模的举动必然是瞒不住人的,天下人议论纷纷,自然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而且反对声音不在少数,景国已经习惯了太平繁华,突然进入全国性战争状态,很多人都是不服不爽的。
李长河不管那些,自顾自整兵备战,他这一次大有孤注一掷的嫌疑,而且有很多人虎视眈眈,并不支持此次北伐,所以他只能胜,不能败,如果败了,太多人再等这个机会,等这个借口了。
枢密院也忙得脚不沾地,随着战争临近,大量情报,折子,雪花一样往枢密院飞,每个人天天脚不沾地。
有时候忙得吃饭的时间也没有,这些天来,他有许多时候甚至直接睡在枢密院的衙门里。
李长河能感觉到自己的焦虑,晚上常常半夜醒来,睡觉也不安稳,诗语为他做了一些药膳安神,但效果并不大。
此时,李长河才明白自己的极限,明白人与人是不同的,每个人都有根本的差别,他此时是多么渴望自己有天生的浪漫主义情怀,有诗人气质,那样他或许会好过很多。
可惜没有如果,压力丝没有减弱。
道三月何煦再次带着商队北上草原,李长河派出的两个死士也跟着北上。
何煦计划在新军出发之前带回最后一批马。
但形势又有了些变化,西面阴山道肯定是走不成,以如今景国和金国的关系等于给人送马。
能走的是夏国的路,需要穿过大漠,路很难走,但何煦走过好几次,有经验,最大的问题在于夏国局势的变化。
内战结束,听说夏国又出了个铁血王爷,这样的局势之下,夏国还会不会像年前那样毕恭毕敬又是另外一说。
所以临走前李长河嘱咐何煦,最后一匹马就量力而行吧,情况不对立即南归。
事情不可能全按他的计划走,但大体不能错,战略不能错,这是李长河追求的。
这一仗,内部外部的压力都很大。
……
“皇上,程大人求见。”御花园中,皇后正搀扶皇上走动,福安公公突然进来报道。
皇上皱起眉头:“不见,说朕身体不适。如果他拿编书的事说事,就说让他自己做主。”
福安点头,匆匆出去。
皇后道:“若是编书造册,可不是什么小事,皇上还是见见他吧。”
“哼,他们可不是为什么编书来的,那只是个借口罢了,你不知他们心思,他们是为反对出兵而来的。”皇上脸色不好,“接二连三给朕上书,又说年景不好,又说吉时不对,还有人说占卜挂算得出必败的结果…”
“这些人,长河大军出兵在即,他们怎么!”
皇上摇摇头,“他们有些是倔,有些是怕,还有些只是单纯老古董,软骨头,别说和金国开战,光听这话就吓得脚软。
他们过惯了舒服日子,也只想自己那点家底和腰包,这次要是打赢了还好,打输了他们可怎么办。”
“都是些不识大体之人…”
“他们就从没想过什么大体。”皇帝冷声道:“不过这些人许多都是煊赫大族,很有些话语权,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敢站出来反对。”
“那皇上…”
皇上道:“还能如何,当然是顶住,而且这件事也只有朕才能顶住。
其实朕也没想过他能走到这一步,好不容易走到了,朕就帮帮他,别被拖了后腿。”
“那孩子…准备走到哪一步呢?”皇后感慨的问。
“不知道,他走的路比列祖列宗要吓人,也是朕不敢想的,不过朕也不必想那么多,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何须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变化,儿孙自有儿孙福吧,只有朕敢放手,他才能走的舒畅。”
“皇上……”
老皇帝看着远处天空,沉默无言。
……
“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新军大营,李长河一身甲胄,被众多士兵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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