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承安哑口无言答不上来,脸色也变得难看。
“够了!皇侄你怎能这般和长辈说话,羽大人是两朝元老,还是本朝副相,你当尊重他。”太子义正言辞的插话,然后道:“再者我也看了所有卷宗,发现你在战报中再三偏袒苏州几家大商,现在又为此顶撞副相,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不成。”
太子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不得不说,他这招转移话题说得漂亮,就连上方的皇帝也看过来。
“皇侄儿不想做个解释么?”见此形式,太子嘴角上翘,追问道。
德公见情况不对,慌乱的从背后捏了捏他的手臂,意味让他稳住,不要被太子激怒。
李长河笑起来,然后对皇上拱拱手:“回禀皇上,关于此事,我有两点要说,其一,战报所写,没有夸大;其二,臣确实反对严惩苏州大商。”
“那你就是承认收受好处!”太子眼睛一亮,以为抓住他的命脉。
上方的皇帝却不理会太子的话,而是说:“那你说说,为何反对。”
太子一下子懵了,李长河心里好笑,这太子莫非以为皇帝会在乎他有没有收好处不成,真是目光短浅…
李长河拱拱手:“因为抄商人看似还富于民,实则是在害江苏百姓,如果抄没几大家,再与其财帛赈灾,短时间内看似解决问题,可时间一长,遗祸无穷。”
他这话一出,顿时几人目光都看过来,一脸诧异。
就连德公、何昭也不解的皱起眉头来,羽承安更是自顾自笑起来,小声嘀咕道:“歪理邪说…”
李长河不理会众人,而是上前拱手,然后拿起案前的毛笔,蘸了墨,然后铺开纸张,“我来细讲一下数年来苏州一带的百姓如何吃饱,如何过得比景国其它地方好。”
他这么一说几人虽不知道他想干嘛,还是好奇都凑过来,皇上也皱眉,从上方下来。
李长河一边画一个横竖四线的表格,然后在左边竖列分别写上“布”和“粮”,上方写上“苏洲”和“京西”。
众人不解其意,李长河接着解释:“京西沃野千里,是我景国产粮最多的地方,紧靠开元,所以开元府向来不缺粮。
而苏州则盛产布匹,全国锦缎布匹,大多来自苏州。”
“也就是说,苏州山灵水秀,气候适宜,但却不够平坦,所以织造产业发达。
若我们将产出一样东西消耗的时间、物力,人力统称为资源,并以数计。那么可以看作在苏州,造一匹布,需十份资源,而京西想造布则困难,需要二十份资源。
苏州产布多,可自己不能产粮吗?当然能,而且苏州气候适宜水稻,只是地势不平,所以看作产粮一份,只需四份资源,比产布简单。
而在京西,因土地肥沃广阔,耕作方便,产粮一份只需一资源。”李长河一边说一边在表格里记下。
“如此,苏州该产粮吗?”李长河问。
“自然,苏州产粮比产布简单,这是王爷自己说的,况且若不产粮,岂不满地饿殍!”羽承安道。
李长河一笑,然后提笔算起来,“若按羽大人所言,打比今年苏州所有人力物力算作资源一百,则能产出二十五份粮,可若他们换这一种方式呢?”
他说着重新算起来:“如果这一百资源,苏州全产布匹,则能产布十份,再以布向京西易粮,则苏州能得百份粮食,比他们自己种粮翻四倍!”
说到这,围观的几个人都愣了一下。
“这便是苏州富庶这源由!”他这么一算,众人都惊讶了,皇帝也皱起眉头,也看出其中端倪来。
太子连忙跳出来反驳:“不对,这不对,这对苏州有利,可…可害了京西!”
“哈哈哈哈…”李长河一笑,接着写算起来。
众人也再次凑过来:“京西百姓也要布匹做衣,毕竟衣食住行,缺一不可。
可京西不利织造,若京西今年同样有资源一百,全用于织造,则可产布匹五份。
若他们全力种粮,则能得粮食百份,再与苏州易布,能得布匹十份,依旧比自己织造翻两倍!”
这下,众人都瞪大眼睛,呆呆盯着那桌上纸张,开始反复推算起来,皇帝也死死盯着他写画的纸张,似乎在心中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