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像话,太不像话!”皇上有些愠怒,“视君如寇仇?这是什么话!”

太子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他常年读圣人书,自然记得。

父皇只顾江山社稷,操劳朝政数十年,自无闲暇之心温读,可圣人之言并非都那么…顺心如意。

就连旁边的皇叔也看出端倪不敢说话。

皇上快速翻阅,然后脸色越来越黑:“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皇上咬牙切齿道。

太子双手在袖中紧紧交握,这篇他也知道:

齐宣王问曰:“汤放桀,武王伐纣,有诸?”

孟子对曰:“于传有之。”

曰:“臣弑其君,可乎?”

曰:“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孟子与齐宣王说周商之事,其实是说破坏仁义之君不配为国君,乃民贼独夫,可群起攻之,这是在肯定下级造反革命!

皇上越看越怒,最后重重摔了石桌上的茶杯,皇叔和太子大气不敢喘。

皇上胸口起伏,开始快速翻阅起书籍,看着看着,他终于忍不住大骂起来:“什么圣贤,都是乱臣贼子,胡说八道!”

手中之书被他丢在地上,太子一看,是孟子。万章中的: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

最怕的东西还是来了…

太子心想早该将儒家之书换成法家才是。

孟子说:天无二日,人无二王不假,圣人承认天下只应有一个皇上,皇帝之权乃天授,固为天子。

但孟子又说: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

意为:上天所见就是百姓所见,上天所听就是百姓所听。

直白的说,百姓就是天,君权乃为百姓之权!

其实太子以前读到这些时就想过,他若登基,就要好好整治这些所谓圣人书。

当初始皇帝焚书坑儒,就是不想这些东西蛊惑百姓,什么百姓是天,什么君权为百姓所授,什么民贼独夫可伐,都是大逆不道之言,都是教百姓作乱之语。

能改则改,不能改也要让人另解其意!

古语因记录困难,字句能省则省,简略而多意,若有当世大儒肯站出来说话,就能有令世人信服的“另解”。

皇上脸色涨红,指着地上之书,踩了两脚:“朕一直以为祸我景国者乃北方辽人,南方白夷,乱臣贼子,可没想到花甲之年才明白,原来祸我社稷,乱我家国者,全在这书中!

怪不来这两年到处乱起,都是这狗屁圣人教的!孟子不配为圣!”

“给朕烧了,来人,烧了!”皇帝怒道。

太子连忙道:“父皇,天下有《孟子》千千万万册,烧是烧不完的!”

“不烧何以除江山社稷恶疾!如何去心头大患,如何解人言之患。”皇帝重重甩袖道。

太子看了看左右,小声道:“父皇,不烧书,可以改书啊。”

皇上看他一眼:“哼,你也说天下此书千千万万,如何全改?”

太子恭恭敬敬的道:“父皇,儿臣所说并非改字句,而是矫其意!

意正则言顺,言顺则名正,便可止妄议啊!

百姓不识书,读书人说什么便是什么;读书人识书,但也名流大儒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有大儒名流,文界泰斗作注矫正…到时岂不可万世有利我天家!”

皇上一听,微微皱眉,然后缓缓点头:“好,好啊!”

随即想到什么,“孟知叶还在御史台大牢中,还好朕没杀他。”

五月初,天干物燥,在李长河命令之下,焦山带公主府的人将所有山坡上的插旗点都清理一遍,砍掉高大树木,铲除杂草,用石块敲打堆砌起坚固地基。

城中守军日夜不敢松懈,紧张看着他们忙碌,也不知他们要做什么,要干什么,但如今叛军一见泸州人,就有风声鹤唳之感,道理也简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本来顺风顺水的叛军一遇到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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