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刘季拱拱手。
丁毅只是点点头,急匆匆吩咐:“让将士们做好准备,不出四日便开赴泸州。”
“是!”刘季震惊一下,随即领命,然后转身去准备了。
丁毅看着远处灯火连绵的营帐,脸色阴晴不定,起永东一死,起瑞一逃,他无法在坐山观虎斗,只有速战速决。
这样风险会大很多,因为苏州兵多,却无百战精兵,少有战场经验,都是临时入伍,他本可以等着泸州内耗,然后其中一方支撑不住投靠自己的。
明明大好局势,只被他那草包堂哥搅局,居然瞬间变成这副模样,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造化弄人…
但不管怎么说,哪怕决一死战,优势在他们这边。
…
夜,李长河躺在阁楼的软榻之上,他打开窗户,夜风贯进来,从这还能看到远处天边繁星,即便晚上,驸马府中依旧局势紧张,灯火通明,到处都是火把,着皮甲的武人轮番值守巡夜,想必之前也是日夜如此。
远处几乎看不到任何火光,对于泸州这样一座大城而言,这是非常不正常的。
有时黑暗中也会传来惨叫,听着声音很远,王府的守卫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这样的世界,身处其中,难免会有压抑感,即便是李长河,也从经历过这种情况,街上随便行凶,为口饭就可以杀人,这就是如今泸州的治安状况,几乎没救了。
他也忍不住嘲笑自己有些想当然,虽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还是喜欢用自己的观念去权衡,他都忘了对于古人而言,落叶归根,乡土之情有多重要。
想着想着,他心中已经做出决定,明日便回去吧,至少摸清苏州、泸州情况,也不算两手空空无功而返,他们来只用了九天,回去估计会更快,因为路已经熟了。
小姑有小姑的立场和决定,那就只能尊重她。
至于泸州百姓…
李长河只能叹气,在心里默默念着,我终究不是好人,无能为力…
有的人稍微懂一些,就喜欢站在高人一等的视角去看待问题,所谓半桶水晃荡大概如此,他们喜欢去批判民众愚昧,去诋毁底层人民的思考和智慧,自命清高,话语高高在上。
可真正的有学识之士,是更能深入去看待问题,不会去批判和诋毁。
像稍懂一些心理学的会嘲笑民众大规律上只从大流,不懂自主,可真正的资深心理学者则会指出其实从众心理一直是人类高效做出决策的重要策略之一,是如同本能一般的策略,人生存的本能,它对人类的进步也意义重大。从众并没有错,只有当自己真正意识到在从众时,便能正确对待它。
正如革命,革命有两种,大多数都是推翻一种压迫,去迎接另一种压迫,除非人民能真正的觉醒,可人民如何觉醒呢?这并不是人力所及,人能主宰的,即便孔子、耶稣之类的人物,也只能说引导。
除非人类飞升成神,真的做到如理想中一般全知全能,在此之前,对错黑白的定义是在不断改写的,因为我们不是神,能做的只有在苦难中的抉择。
因此事情都是不是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的,不能只是去批判和驳斥。
对于泸州百姓也是,百姓们虽被普世大仙蛊惑,他们听信邪教,作恶多端。
可若仔细想想,泸州百姓还有得选吗?
叛军虎视眈眈,官府保护不了他们,想要安居乐业,可边境上驻扎着苏州枕戈待旦的数万大军,想要搏命,官府根本没有统一大家决一死战的意思,朝廷援军运距数千里,根本到不了。
这种高压绝望之下,谁能泰然处之?
有钱有势的想办法找关系跑了,剩下的普通人只能日日担忧,想着怕着。
当绝望的氛围逐渐弥漫开时,当生活找不到半点希望之光时,当人们彻底失去心理支撑时,心底的防线终会垮塌,说到底,大家不过一届凡人,何德何能承受如此苦难?
那时任何东西都会轻易趁虚而入,进入他们的内心。
普世大仙正是抓住这点,给绝望的人们一点点心理支撑,他用障眼法取得信任,然后将泸州动荡的原因归咎于小姑,将人们的期盼化为口号,不怕饿,不怕冻,对于苦难中的百姓来说,这些都是他们最期待的,并且他也展示了自己真的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饿不死,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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