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纷纷想争个露脸机会,诗词大多是歌功颂德,吟咏盛世之词。

李长河频频点头,却没做出太多评价。

诗语悄声道:“你不开心。”

李长河悄悄在她耳边道:“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和秦皇汉武相比如何。”

诗语想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那样亲密,就微微拉着他靠后一些,“陛下用了十几年,做到了汉武大帝所行之事,功业甚至超过了他们。”

李长河搂紧她:“其实结果我已经能预料到了,无非繁荣,膨胀,扩张,随后盛极而衰,历史总是在重演的,只是对于人民而言,他们可能有数百年的安定大环境,数几代人中多数能安居乐业,或许这就是我之功劳吧。”

诗语疑惑:“哪有这么说的,你的功业必将千秋万代,如今景国之强,四海皆服,万国来朝,文治武功,天下谁是敌手,敢于抗衡。”她说得自信满满,很有皇后的风范。

李长河笑了,不跟她争辩,任何人看历史都是跳不出时代的局限的,身处不同时代,看待历史都不同。

大名鼎鼎的秦皇汉武,在古代可被人们骂惨了,直到近代和现代,许多人才明白秦皇汉武对于一个文明的意义所在。

又如在南宋之前,众多朝代国家都奉曹魏为正统,到南宋风向一下子变了,纷纷开始极力批判曹魏,认为蜀汉才是正统。道理也很简单,因为南宋处境和蜀汉像啊,北方全丢了,只有半壁江山,一个强大而无法挑战的对手虎踞北方,压得喘不过气,如果说曹魏是正统,好像就是说当下金国是正统,所以人们对历史的看法又变了。

这种局限性自然也在李长河身上,他能看得更远,却不能保证后人又会如何看呆待,他只能尽可能做好自己。

所以他最欣赏的历史观还是韩非和教员的历史观。

战国天下大乱,百家争鸣,儒、道、墨影响很大,可他们结束战乱的理论在实际操作层面都是想着回到以前。

儒家主张回到礼乐制度的周朝,墨家主张恢复尧舜时期的国家形态,道家干脆主张回到遥远的上古部落时代,小国寡民,就能安居乐业。

这是中国人,或者说所有敬重先祖的民族一个对待历史的大毛病,敬重先祖,崇拜先祖,也喜欢把什么事都往先祖头上算,沉溺过去无法自拔。

当下有问题,就怪以前历史上这里不好,那里不对;

或说是哪个先人误了我,是哪些先人害了国家民族,或是你想想以前,你看看历史,要是以往如何如何。

早在战国时期,韩非就批评过这种思想,古人已经作古,一味想着过去是无用的,事情必须看当下,看前方未来。

所以最终结束战国乱世的不是儒、道、墨,而是以韩非为代表,一直主张看当下,看未来的法家。

所以李长河最喜欢一首词: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尽数分流人物,看尽江山变革,但最后一句却是最令他喜欢折服的,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是啊,历史已经作古,缅怀感慨就是最好的纪念,而人也好,国家也好,民族也好,总是要看未来才有出路的。

历史已俱往矣,而后人该还看今朝。

昭德三年,李长河下令,景国南海舰队以慕容燕为统帅,以冯成为向导和副帅,向着阿拉伯海进发,趁火打劫也好,和当地友好贸易,互通往来也好,李长河让主帅根据自己判断决定。

铁木真已经在路上,李长河也准备趁机打点秋风,最重要的是开阔国家视野,让百姓和朝臣们知道世界之大,只有明白世界之大,才会知道不足和进取。

昭德四年,从蒙古草原出发的士兵,从西域葱岭回来,带来前中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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