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就电线杆那,”他清了清嗓子,纠正了一下措辞,“你多理智啊,就没看出来你有多舍不得我,那时候我以为你是真会钓,现在想想,你很多时候可能习惯性把一些不太好的情绪都忽略掉了。”

寝室楼下,人来来往往,目光自然没少往他俩身上扫。但两人眼里都只有彼此,目不斜视地听着对方说话,徐栀没想到他能发现这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嗯了声,说:“也不是忽略掉,我妈走之后,家里发生了很多事,虽然我跟我妈老吵架,但她是个很优秀的人,设计奖拿了无数,在外是个风风光光的建筑师,在家里也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你知道我爸是个社恐,他别说跟人吵架,连跟人正常沟通都要做好久的心理建设。但我妈不是,她属于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就打遍天下,反正不会让自己憋屈。”

“有她在,我真的挺有安全感的,我妈常说的一句话,人活着就是底气,没必要看别人的脸色。也因为这样的性格得罪了不少人,后来她走了,留下一屁股烂摊子,天天有人上门骚扰我跟我爸,还有人抱着孩子过来让我爸养,说我妈死了,工程项目都停了,她老公拿不到工资,孩子没奶喝了,就因为我妈活着的时候接济过他们几次,拿自己的钱给他们预支工资。然后就缠上我跟我爸。就那时候,觉得人最没用就是情绪,你共情他们,他们不一定领情。生完气我还得写作业,还不如直接写作业。”

林秋蝶女士有点个人英雄主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时有发生,也时常被人反插一刀,可她仍旧我行我素,该出手时依旧会出手,她是一个不太在乎回报的人,满腔打不散的热心肠。

陈路周突然理解,她当初为什么那么想接近自己,也明白,为什么见了他妈之后,徐栀就肯定他妈不是她妈了。

林秋蝶和连慧完全是两个人,除了声音像之外,连慧小心谨慎,她温柔如水,但处处利己。就算整成另外一个人,性格上也不可能改变这么大。

陈路周低着头,面色凝重地思忖片刻,反手揉着雪球说:“这话说着可能有点难以理解,但是我觉得你可能缺少的就是情绪,其实设计师在作品上很大一部分是在消耗自己的情绪,多愁善感的人,在这方面上可能就更能融会贯通一点,也就是所谓的灵气。这点,朱仰起很有发言权,他有时候看见两棵树,他都能替比较秃的那棵感到难过。”

徐栀瞪着一双直白的眼睛,俨然无法理解。

他笑:“以后跟你讲讲他是怎么找灵感的,但是,情绪压久了,就跟这个雪球一样,会越滚越大,总有一天要出问题的,你不能一直这么忽略。”

陈路周默默举起手上的雪球。

超大,徐栀震惊:“你整了个地球仪?”

陈路周笑着问她:“打雪仗吗?”

“你想打死我?”

“我舍得吗我?”

话是这么说,那眼神直白瞅着就是有点不怀好意,徐栀莫名想起早上两人在床上那幕,瞬间又热了,心突突着。

那感觉,挺难形容的。很涨。

然而话音刚落,陈路周感觉脖子瞬间一凉,一个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雪球,直冲冲从他耳旁刮过去,不偏不倚地砸在徐栀的脑门上,陈路周下意识护了下她的头,拿胳膊挡了下,球滚到徐栀的肩上,带着树叶茬儿的雪球在她身上宛如炸弹碎裂,扑簌簌滚落一身白色的雪籽。七零八碎沾了一身。

陈路周一边替她掸身上的雪,一边不耐地回头看了眼,果然看见罪魁祸首李科站在花坛边上,脸上带着歉意茫然地笑,生怕陈路周找他算账:“……偏了,徐栀没事吧?”

陈路周嗯了声,冲他勾勾手:“没事,你过来。”

李科想着走过来问问他去不去图书馆,走半路,蓦然看见陈路周手上那个地球仪一般的雪球,卧槽骂了句,转头就跑。

陈路周那狗东西还气定神闲地站在那悠悠地指挥他的女朋友:“打他。”

李科:“你要不要脸啊,这玩意在体积上它就犯规。”

陈路周还明火执仗地提了句:“你跑慢点,她追不上。”

李科边跑边回头,两条腿捣腾地贼快:“我有病。”

陈路周优哉游哉地靠在一旁树下,笑着神清气爽,提醒他:“科科,慢点,后面有雪堆。”

李科看徐栀追不上他,还故意倒退着走了两步,“鬼他妈信你——”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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